军阀割据下的泉州概况
发布时间:2021-06-02  来源:中共泉州党史和地方志研究室

辛亥革命虽然结束了2000多年的封建帝制,但并没有改变中国半殖民地半封建的社会性质,国家统一的局面很快就被军阀割据、混战所代替。在泉属各县,“官匪合一”的军阀依然各据一方,争斗不休。海军系占据金门等地;高义占据晋江、南安;陈国华占据德化、大田;吴威占据永春;叶定国占据同安等县;杨汉烈占据仙游、莆田;陈国辉占据安溪、南安。因此,自辛亥革命果实被军阀攫取之日起,泉州社会即长期处于政局混乱、军阀混战、盗匪蜂起、民不聊生的困境之中。

备受兵燹摧残之害,是军阀割据带给泉州人民的一大灾难。德化县的民军、土匪为扩充各自的实力,大肆掳掠贩卖儿童,以换取枪支弹药。1918年,全县各区纷纷迫乡联络购买枪械,或数百元,或数千元,“或掳人勒赎,遭其杀害父母妻子离散者,倾家荡产者,露宿冰山冻饿者,时有所闻”。官军、民军、土匪烧杀抢掠,其手段之毒辣、残暴,乃史上罕见,有杀头剖腹取心而食的,有香火烧炙全身、凌迟处死的,有手脚钉在门板上、挖出眼球,用棉花沾油活活烧死的,真是惨不忍睹。

1918年9月6日,在军阀的一场混战中,靖国军不敌北洋军,致使北洋军攻入晋江县安海镇时,几乎家家门户被撬开,北洋军肆意出入,强取豪夺,不但目所能及者均在被掠之列,连橱桌箱笼,也被破开洗劫。仅3天时间,该镇就损失62万元,遭抢劫的民居585户、商店367家,并有13人被杀身亡。1920年4月14日,粤军与靖国军的一场混战,又使安海24境(各角落)中的22境、2000多户遭到粤军的肆意洗劫,前后仅14天,损失高达157万元。当时,安海人口约1.6万余人,为避难而逃往厦门者达万余人,散处外乡者3000余人,留在家者不上千人。安海成为不得安宁的苦海。

1923年,为镇压抗捐农民,军阀王永泉的胞弟王永彝“抽调安海、南安一带北兵约一团,会合杨团(王永彝所属的杨增福团),分路进攻惠北各乡。下令遇乡即洗剿,所到之处,逢人即杀,虽妇幼不免。山腰乡庄姓首当其冲,死者千余人,附近之坝头乡,居民数万户,全告焚毁,死者不计其数,哭声震天,其惨劫较扬州十日、嘉定三屠尤有过之。……被毁者十八九乡,死于火者数百人,死于枪者又约千人”。(参《中共福建地方史》一卷,第104页) 1926年,军阀部队周荫轩团,借口惠安内三乡“囤积枪械,恃险作恶”,于7月8日派军队围攻寨后等村,房屋被毁百余间,被杀10余人;7月11日,军阀部队又焚毁东坑等村;7月20日,周荫轩到惠安督促该团驻惠苏营,分兵驻于陈田、东坑二乡,继续“剿办”烧杀。这期间,惠安内三乡各村少壮者逃匿外乡,辗转沟壑;军阀部队在各村如入无人之境,百姓财物,予取予夺,各家器物搬出焚烧;稻禾、地瓜等庄稼也被糟蹋得无法收成。内三乡被摧残得“家如悬罄、野无青草”。

备受横征暴敛之苦,是军阀割据带给泉州人民的又一大灾难。而最恶毒的手段要数逼种鸦片,征收烟苗捐。兴泉永镇守使孔昭同逼民种烟的布告居然露骨地写道:“劝你早下种”“不种也须解囊”云云。那时候,周荫人规定每亩烟苗交正捐大洋12元,另有附加税,多则每亩6元,少则1至2元。晋江、南安、惠安三县每年包捐额多达60万元。为弥补所谓军政开支之不足,孔昭同在兴泉永各地甚至已经预征1932年的田赋。

陈国辉借筹军饷之名行摊派勒索之实更是罪行累累,罄竹难书。所立苛税,名目繁多。陈国辉部强迫农民广泛种植罂粟,一下子逼种百万来亩,每亩抽烟苗捐30、20、10余元不等,并依靠枪杆子催收,仅两年内就征收数百万元之巨。所生产的鸦片,除部分外销或囤积起来外,其余流毒本地,终致盗贼丛生,地方受患。陈国辉还广立其他捐项,强征赌捐,“花”捐、烟灯捐、拆墙捐、新厝捐、铺捐、修路捐、马路捐、公路捐、桥梁捐、飞机捐、飞机场捐、给养捐、特别给养捐、嫁娶捐、棺木捐、猪仔捐、牲畜捐、屠宰捐、香楮捐、番薯苗捐、果树捐、百货捐等等,多如牛毛的税捐,让百姓遭殃、哭笑不得。陈国辉部上头胡作非为,部属也跟着明征暗索,大大加重了百姓的负担。部属经常开黑单,派军饷,谁敢说个“不”字或要求缓交者,陈国辉部属就把谁当作“犯人”抓走,关进他们私设的监狱。一入狱,又要增加新的敲榨款项,如草鞋礼、开锁礼、看守礼、打缚礼等等。受过陈国辉及其部属勒索、奸淫、惨杀的泉属各地,无不怨声载道。

在那万恶的旧社会,“一方面是人们受饿、受冻、受压迫,一方面是人剥削人、人压迫人,这个事实到处存在着”。军阀割据下的泉属各地,广大劳动人民同样在饥寒交迫的死亡线上呻吟着、挣扎着。正如当时在德化县流传的一首民谣所反映的那样:“三生不幸遇凶年,南北纷争各要捐。捐生加捐捐不尽,饷中又饷饷难还……。”1923年,出身贫苦的泉州“温陵韬社”诗人林骚写的一首古凤《挑夫叹》,也真实地描绘了军阀强行抓丁拉夫给劳动人民造成的悲惨遭遇。诗中写道:“一从为挑夫,妻子望眼枯”“一日止一餐,一餐百里路”“鞭挞时带血,力尽无缓步,不如牛与马,能得主人顾”。

责任编辑:雷淑蓉